【忘羡】《东墙》短篇完结
魏无羡第三次蹑手蹑脚地带着两坛酒翻过墙，第三次被蓝忘机逮个正着。
魏无羡第一次被蓝忘机抓到时，也是这样的场景。蓝忘机自然看不得这等公然违反蓝氏家规的作为，当即飞身上前与魏无羡赤手空拳地过了几招。
魏无羡出门前，同聂怀桑约好，给他带一坛天子笑，聂怀桑酒虫被勾起，偷偷摸摸地，来到他看着魏无羡翻墙出去的地方。
看到的却是这幅场景。
彼时，魏无羡正使巧劲别住蓝忘机的一只手到身后。因为靠的近，蓝忘机抹额长长的系带碰上了魏无羡的头发，二人面色微红，气息微乱。
在他们脚旁，倒着的两坛残酒亲密地斜靠在一起，恰半盏月色倾泻而下，二人背后一束玉兰开的熙熙攘攘，随着微风，轻轻的晃。
恰一副月下花前，情难自禁。
好嘛。
成何体统。
聂怀桑刷的一下展开折扇挡住眼，道：“哎呀我什么都没看到！你们继续！我都没看到的！”转身跑的没影儿。
魏无羡愣住了，半晌反应过来，嘻嘻哈哈道：“蓝湛，跟你商量，你别去同你叔父说我溜出去买酒的事，我回去就叫聂怀桑不告诉旁人我们‘月下私会’，如何？”
蓝忘机疑惑道：“私会？”
魏无羡点头，一脸认真道：“私会。”
蓝忘机皱眉，不甚理解魏无羡的意思，还是坚定道：“你违反门规，理应受罚。”
蓝忘机说着，也不再和魏无羡多说什么，转身走了。
自那日之后，整个蓝家，就影影绰绰地流传出了，魏无羡和蓝忘机“不可说，不可说”的故事。蓝忘机自然无人敢骚扰，魏无羡人缘好，走到哪里都有人半真半假地套两句话。
闲人哈哈哈道：“听说你和蓝忘机……”也不说下去，一群人轻飘飘地对着他飞几个眼风示意。
魏无羡目瞪口呆道：“不是的呀！不是呀！你们在想什么呀！”
一直到连江澄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魏无羡的时候，他终于开始有点后悔了。他掏出荷包里一堆花花草草，钗钗环环，递给江澄看，以示清白。没想到江澄眼睛瞪得更大，道：“没想到啊……你跟蓝忘机居然玩……居然……”摇摇头，满眼失望地踱步走了。
魏无羡找机会把一脸惊恐的聂怀桑托到一旁，逼问道：“我帮你抄书！答应考试给你传条子！你背后跟人说我闲话！”
聂怀桑懂事地说到：“你别急呀！大家都是同窗，他们不过是觉得新鲜，说说罢了，不是瞧不起你！我就觉得你和蓝忘机很合适！”
魏无羡扶额，无力道：“我没有……”
聂怀桑于是更加懂事，贴心道：“我先前看出你不喜欢旁人知道，我就不说了。前两天我又看见你和蓝忘机在玉兰树下私……见面，我没告诉人呢！”
魏无羡心道：“我前天仿佛是又翻墙来着？这个聂怀桑看不出还是个一根筋。罢了罢了，这风月之事，我名声就没有好过。也不算吃亏。倒是蓝湛嘛……他也该知道啦，不知道他什么反应。”
魏无羡就这么心大地放走了聂怀桑。
蓝忘机终于，在舆论已经隐晦且暧昧地，在一本本手抄小册子上变成“东墙尽处听素弦声声，陈情音悄看堆锦纷纷”时，觉出了有些不对劲。
魏无羡第三次翻墙，第三次被蓝忘机逮着正着时，他因为这些不对劲，这次没有贸然直接出手。
魏无羡于是上房揭瓦道：“哟！蓝二哥哥同我抄书抄久了，有感情了舍不得打我啦！”
蓝忘机浅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魏无羡。这个黑衣裳的少年总是像现在这样，含着笑，眉梢眼角具是数不尽的风流恣意。
蓝忘机没喝过酒，从来不知道魏无羡为什么那么执着的一次次翻墙去买来天子笑。这时候却忽然能明白，这世上确实有那么一些事，能让人一次次忍不住去做。哪怕明知道是错的。
蓝忘机于是道：“嗯。”
魏无羡坐在墙头，闻言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：“蓝蓝蓝蓝湛！你说什么？”
蓝忘机严肃地点点头，又重复道：“嗯。”
月色把玉兰花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轻轻柔柔的攀上了藏书阁的木窗。有檀香，悠悠从窗口飘出来又消散。这个夏夜没有什么风，魏无羡却没来由的觉得，自己快要被远处不可能飘来的檀香淹没了。
魏无羡笑得眼睛亮晶晶。他几乎是不知所措地感受到了心脏忽然加快的速度。
他轻轻道：“遭了。”
魏无羡忽然想大声喊，他也确实喊出来道：“蓝湛！看我！”
蓝忘机一直都看着他，反应极快地，把忽然跳下墙头的魏无羡抱了满怀。
魏无羡并不比蓝忘机矮多少，他只要微微仰头，就能吻上蓝忘机。
那一刻，蓝忘机几乎觉得自己真的又看到了魏无羡。可他只喝了一杯酒，酒劲过了，也就散了。
脚旁的两坛残酒是真的亲密地靠在一起，月光温柔地倾泻而下，身后的玉兰不知已开了多少年的花。
多少年了？
蓝忘机有些记不清了。十五六岁的时候明明能把魏无羡每天说过什么话，惹过什么事，每月什么时候翻墙出去买酒喝，都记得清清楚楚的。
蓝忘机看着空荡荡的墙头，他道：“嗯。”
无奈佳人兮，不在东墙。
附：
文中提到的“手抄小册子”_(:3」∠)_
魔道版春山恨
好吧其实是百字令
深
倚门
望归程
不见来人
青丝伴月痕
醇酎离人孤枕
忘机声悄对孤坟
夜半沉何事扰花魂
云深尽处听素弦声声
旧事故人堪葬眼底山城
韶华暗损看堆锦纷纷
院满霜玉兰红妆冷
陈情声渐惹纤尘
墨干半透纸纹
彩衣换新灯
逢乱出镇
问孤魂
晨昏
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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