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鬼使黑白】《不记年》
依然是短篇一发完
想写一辈子小甜文
最后一段太顺手了忍不住发出来，明天也许会添添改改再发微博(•‿•)
《不记年》
“等他们回来，哥哥去拖住他们，你就趁机跑出去，好不好？”短发的青年半蹲着，扶住弟弟的肩膀，看着他说，“别怕，你还记得路怎么走，对不对？”
跟前瘦弱的少年颤抖着点点头。
青年继续道：“你……跑远些。不，不，你跑不了太远……只要离开京都就好，去找附近的农户，一定有人愿意留下你……”
少年的肩膀被哥哥握得有些痛，粗糙的布料在因长年不见天日而雪白的皮肤上摩擦出红痕。
他忍着这点痛，再一次点了点头。
青年似乎终于发现自己扶住弟弟的双手恍惚间已经太过用力，惶然松开些，犹犹豫豫地虚拢在少年的肩旁。
“哥哥……”低着头的少年哽咽着开口，“哥哥……”
下一刻，少年纤细的身体就被哥哥紧紧抱住。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的。”青年沉着声音重复着，慢慢把下巴搁在在弟弟的肩头，“我也舍不得你。”
两人都因巨大的恐惧感而微微颤抖着，少年一直在抑制不住地无声哭泣，泪水滴落在青年的衣衫上，化成深深一片水渍。
不远处传来一阵车马的喧闹。
少年听着这些声响，害怕地僵住，抱着哥哥的双臂搂得更紧，却被哥哥大力推开。
青年沉着脸色，厉声道：“只有这一次机会。你答应过我你能做到的！”
少年自出生起就被父母关在家里，从未踏出过家门一步。
他已经体力不支，却还是记得跑出来前哥哥叮嘱的话，挑人少的巷子不停地像远处跑。
“哥哥……”少年漫无目的地边跑边轻声呢喃着，“我该去那里？”
矮小的少年渐渐走到不知哪里，四处荒无人烟，静的人发慌。
天暮了，哪里都是一片黑暗，少年再也跑不动，抱着膝蹲下，漏出的几声呜咽像极了山林里的野兽，几乎吓到自己。
“谁都好……怎么都行，救救我……哥哥……”
他说出这句话，像是说出了一句什么咒语。不远的地方升腾起一片白雾，从里面凭空走出一人，雪白的靴子踏在地上，不染半点尘埃。
“你想救你哥哥？我能帮你”来人这样说，“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少年问道：“什么，什么条件？”
来人手持白幡，半蹲下看着他：“给我你的名字。”
少年错愕：“名字？”
“是的。”来人告诉他，“给我你的名字，你留在冥界成为我，而我会取代你进入轮回。”
“好！”少年急不可耐道。
“我的名字是……”
鬼使白睁开眼。
窗外天光大亮，空气里微微沉浮着些纤尘。
他躺在那里，忽然觉得，斜对面桌子上摆着的一个什么小物件，很像是在他梦里，小时候哥哥看别的孩子喜欢，偷偷攒了许久的钱，溜出去给他买来的什么小孩子的玩意儿。
哎——
傻，哥哥真傻。
他都多大年纪了，哥哥却还会再买来孩童的玩具，悄悄放在这里，期望他第二天醒来看见，能像小时候一样开心。
鬼使白听见耳旁鬼使黑平稳的呼吸声，不想吵醒他，只轻轻把鬼使黑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挪开，想起身去仔细看看。
“嗯？你醒了？”还在鬼使白肩上手臂动了动，那人半撑着身体坐起来，“还很早。”
鬼使白忽然皱着眉“嘶”地长叹，手指抓紧被角：“压，压到头发了……”
是情人间嗔怪的抱怨语气。
“哎？”傻哥哥又惶惶然，猛地松开双臂，虚拢在弟弟的肩旁，“痛不痛？给我看看？”
傻，真傻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，从很久以前到现在，连一点都没变。
“痛。”弟弟转身倾身过去，额头靠在哥哥胸前，说话间软软的气息打在那片赤裸的胸膛上。
从前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，最怕听到牛车停在门前的声响，两个人靠在一起，只剩下满心惊惧与惶惑。
倒没想过，死后来到在人世间时害怕得不行的冥界，却能奢侈如斯。
鬼使黑在弟弟背后偷偷勾勾手指，屋子的角落里悄无声息滚出几只呆头呆脑白色小团子，一个叠着一个攀到桌子上，最上头的那一只勾住桌子上竹编的小玩意儿，再滚过来送到他手里。
鬼使白自己养的小家伙，这点动静虽然轻微，却也瞒不过他。
“什么时候买来的？”最终还是配合地笑出来，“嗯……很可爱。”
鬼使黑带着“就知道你会喜欢”的得意亲了亲弟弟的脸颊，故作平淡道：“前些天在人间随手买来的……小贩说人们都买这些回家送给弟弟妹妹。”
鬼使白接过来，孩子气地挥一挥那个竹编的小动物，它竹篾的翅膀在初春暖和的空气中微微颤了颤。
“这个带回去送给弟弟，他肯定会喜欢。”
冥界，鬼使黑，真·收割机。
听了小贩的这句话，心动得像个第一次看见胭脂的小姑娘。
一只只雪白的小团子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又悄声骨碌碌滚远了。
有情人说情话，别听，别听呀。
“我喜欢的。”
“很喜欢。”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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